教师节即将来临,最为暗自高兴的,可能不是教师,而是各路媒体了。从节前的“热身”,到节后的“反思”,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足足有半个多月的时间,记者们不要为新闻素材劳神了。而作为节日的主体——教师,反倒成了倒霉的角儿;这不,打开电视电脑,连篇累牍报道的,无外乎是家长们对要不要送礼的纠结,以及各路“侠士仁人”对教师愤怒的“声讨”。
曾几何时,教师节变成了“教师劫”!
什么时候流行起给教师送礼的“文化”来?根据笔者的经历,要给个明确的答复,还真不容易。
回顾笔者在农村工作的十几年中,当时头脑中还真没有“送礼”的概念,偶有乡下亲戚、同学、熟人赶集,到学校吃饭或办事,顺便带来两只家养的小鸡等,是算不得送礼的。至于教师节,留下的最深的印象,也就是乡镇领导的训话,仿佛每年一次过的不是教师节而是“训师节”。被训之后,教师们带着领导赐予的“精神食粮”回家了;而领导们则为自己的“训师”成功到酒店庆贺了。
04年到了县城以后,始悟城乡“文化”之巨大差异。
先是被吃请吃了个下马威!不管你情愿不情愿,领导、同事、同学各色人等,轮番出面替家长邀请,要求你给家长一个表达“心意”的机会。此种情行之下,你要是拒绝,那你就是不近人情,你就会成为孤家寡人,你的“下场”可想而知。此种情行之下,你要是同意,那你就陷入了万复不劫的道德危机之中,你必须要昧着良心按家长的“心意”办事。真正是“酒好酒,宴无好宴”!
请吃的都是些什么人?可以说,基本上不是官员,就是富商,要么有权要么有钱;普通老百姓家里,请吃的极少,动辄一桌上千的花费,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绝非小数目。但对于官员和富商来说,花上千儿八百元把教师轻松搞定,既有“成就感”,又为“二代”的成长铺平了道路,真正是一举两得的美事!
尽管如此,在当时,送礼还不是十分“流行”的事儿。给老师送礼成为“时尚”,也就是最近三两年的事情罢了。特别是今年教师节来临之际,根据网上的宣传造势,大有“井喷”的势头。虽然我自己还没有感觉到受到多大“威胁”。
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旨在尊师重教的教师节,变成了人人喊打的“教师劫”?笔者觉得,这里面有诸多因素。
首先是社会大环境的影响。**在建党九十周年讲话中说,执政党面临四大危险,即精神懈怠的危险,能力不足的危险,脱离群众的危险,消极腐败的危险。不能不承认中央高层头脑是清醒的,整个社会确实已经腐败到了濒临崩盘的临界点了,大官大贪,小官小贪,无官不贪,贪腐成风,淫乱成风,已经成了官场的常态了。假作真来真亦假,上行下效,人人如此,还有什么坏事丑事不好意思面对的。教师也是人,也是这个社会的一份子,麻生蓬中,岂能扶直?!
其次是教育焦虑症的发力。一方面是高校在无极限的扩张,拼命扩大面积,拼命扩建高楼,拼命扩招人数,好像面积越大、楼层越高、人数越多,相应地办学成就也就越大、办学质量也就越高、学校名气也就越响,于是,对于绝大部分学生来说,读大学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。另一方面,重学历的用人制度、高校划分三六九等的招生制度、优质高中教育资源的进一步集中,促使高考竞争更加激烈。谁也不愿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,砸锅卖铁也要给孩子上个好学校、进个好班级、坐个好座位。在这样的教育语境下,哪个家长面对是否给教师送礼,能够淡定下来?!“寒门难出贵子”,一部分不甘屈服于命运的“寒门”家长,也不得不硬着头皮,挤进送礼的行列之中。
第三是教育主管部门大大小小的头头以身作则的“榜样”示范作用。最近几天,炒得沸沸扬扬的体制内教辅资料回扣问题,教育系统外的人,看着吃惊,其实教育系统内的人,早已麻木了。何止资料回扣?校服、建筑、购置教学设备……简直是太多太多!去年广东英德上至教育局领导下至中小学校长,因校服回扣而全军覆没,不就是最好的说明!
可见,教师节成了“教师劫”,罪不在教师,而在这个被异化了的社会!对于绝大部分教师来说,面对家长的吃请送礼,实则是唯恐避之不及!